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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的郁闷
2018-11-21
马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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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快要到了，办公室年轻的科员小李无精打采地推着没电的电动车向自己租的房子走去，脑子里却一直是下班时车棚里小凯和自己说的话，“李哥，这快过节了，你不计划去科长家意思意思？”
“啥意思？这逢年过节的还得……？再说了科长不是那样的人。”
“嘘！你呀，这榆木脑袋啥时候就开窍了？”小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没听老话说嘛，有钱能使鬼推磨。”
“我……我才不呢”小李义愤填膺地说，“谁钱多了。”
“去去去，没说头，你看看咱们科室和你资历差不多的，都上调的上调、提干的提干，连木瓜老王都升了，你再看看你，还原地踏步走。” 贼眉鼠眼的小凯压低声音说。
“科长不是因为老王年纪大，资历老吗？没功劳也有苦劳。”小李一本正经地说。
“你知道啥？那是因为老王去年过节时活动去来，你的生死大权可就在咱科长的手里攥着，你自己考虑吧。”
“啥？这提干升职咋是他说了算，局里有制度，那是根据个人资历、学历、工作业绩考核，民主测评……”小李认真地给小凯讲着。
“书呆子、书呆子，念书念到狗肚子里啦。”小凯打断了小李的辩解。
小李边停电动车边说： “国家反腐抓的这么紧，谁还敢收礼……”等他抬起头，小凯已经骑车拐出了大门。
出生农民家庭的小李是独生子，自小丧父，母亲含辛茹苦把他养大成人。前年大学毕业招聘到单位上班，因为他勤快好学、吃苦肯干，业务水平快速提高，唯一的缺点就是“不会来事”，和谁都是公事公办，平日里大家一起聚餐、唱歌，他都不去参加。
去年后半年正值人员调整阶段，小李信心满满，无论在哪个方面都觉得自己十拿九稳，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母亲得了重病。母亲一病把小李这个大孝子急得是满嘴起泡，请假陪母亲进行一系列的检查后，进行了手术治疗。手术结束后的第二天，科长带着几个同事前来看望。临走时在门外小声说：“小李呀，今年人员调整的事，按说应该给你变动变动，可这你一下两下也上不了班，我考虑再三，计划让老王变动一下，你还年轻，以后机会有的是，希望你理解……照顾好你妈。”小李虽说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感觉很无奈，皮笑肉不笑地说：“嗯，没事，我理解。”
事后不知内情的很多人觉得不可思议，连木瓜老王这样的人都铁树开花了，小李这不活套，平日里和科长“公事公办”等到猴年马月去吧……
回到出租屋里的小李胡思乱想，一切也许、假如、可能……都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最后小李一骨碌爬起来，在超市精选了五百多元的礼品，用黑塑料袋包裹严实，出了超市径直向科长家走去，心中忐忑不安，脑子里浮想联翩。走进科长家那条巷子，小李直觉的手心出汗腿打颤，感觉身后有人跟着，一双眼睛不知在哪里盯着自己。“妈呀，送个礼就像做贼一样。”小李心里嘀咕着。
敲开科长家的门，开门的是科长老婆，微笑地将他让进门。
“小李，这么晚了，有啥事吗？快坐下。”
“也没啥事，我们科长在家吗？”说着将手中的礼品放到紧贴沙发的地上。
“你们科长刚出去，这不快过节了，给他爸妈送点月饼去了。”边说边给小李递上一杯茶，“你妈身体好些了吗？”
“谢谢嫂子关心，好多了”小李问一句答一句，大气也不敢喘，坐在沙发上一下也不敢动。
“那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
“喝杯水吧，有啥事我给你转告一下？”
“不、不，没啥事，这不过节了，我过来看看我们科长。”小李颤巍巍地说着，那声音估计就他自己能听到。说完逃似地出了门，科长老婆赶忙拿起东西追了出去，“这是干嘛呀？”可是小李已经一溜烟地跑了。
出了巷子口小李如释重负，一身的轻松，哼着小曲回去了。这一晚他睡得特别香。
一连几日上班，科长见了他都是一副笑嘻嘻的面孔，小李心里满足地想，“天下哪有不吃腥的猫，看来我这一开窍，以后的可能性就大了。”
转眼间中秋节到了，小李下班后在超市办置了一些，急忙骑车赶回家里和母亲团圆，一进家门，看到母亲正在包饺子，茶几上放着大包小包吃的，赶忙问：“妈，这谁买的？”
“你们科长中午来了。”
“科长来了？”小李半信半疑地问。
“嗯，带着他儿子，说过节啦，来看看我，这不还给我买了一大堆吃的。” 母亲欣慰地说。
“妈，你说这是科长送来的？”小李问母亲。
“是啊，临走还硬给我放下五百块钱，让我好好养身体。”
站在客厅中间的小李呆如木鸡。
“你们科长呀对你真不错……”母亲后面的话小李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这个中秋节小李心里是五味杂陈。
